前几天看央视的《部长之声》,住建部部长王蒙徽先生在专访中说,每天上班要看各地住房交易情况,“包括全国住房交易的总体情况,以及各个城市的交易情况,当然也包括房价”。
我们最关心的是,部长先生每天上班看的数据,是靠谱的数据吗?按正常情况,部长先生的数据,肯定是最靠谱的官方数据。
但是现在,我们恐怕得打个问号。我们先看今天刚刚公布的另一份官方数据。
今天(3 月19 日),国家统计局照例公布了2 月份70 城房价变动数据。在他们定义的“15 个热点城市”中,只有1 个城市的一手住宅是环比上涨的,天津涨了0.1%;有2 个恰好不涨也不跌,郑州和成都;还有12 个城市,都是微跌的,跌幅从0.1% 到0.6% 不等。
京沪深微跌,跟切身感受没差太远;但其它城市的涨幅数据,跟切身感受相比,恐怕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为什么不一样?怎么做到的?答案其实很简单,对房地产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,其实我们也不想做那个天真的小孩,去戳穿安徒生童话中的那种“新衣”。
但是,我们特别期待部长先生每天上班看到的数据,是靠谱的。所以,我们还是把一些可能存在的数据“造假”方式列出来——但愿我们说的这些,都是不存在的。
假设由市场驱动的真实房价是上涨的,但是我们的官方数据又不想涨,怎么办?赤裸裸地用假数据,当然是愚蠢的。更好的办法是,用低价盘来冲刷高房价的统计压力。
也就是说,控制均价线以上房源的成交,放开均价线以下房源的成交。假设一座城市的均价是2 万元/平米,如果要让一套4 万元/平米的一手住宅“网签”,那就得同时筹集很多套1 万元/平米的一手住宅来“中和”,以保持均价不上涨。
这就导致:很多房源的“网签”需要等上几个月甚至大半年。因为你买的房子,是高于城市均价线的,如果立刻让你成交,城市均价线就马上上去了,房价不涨的统计数据就做不成了。
低价房的数量肯定是不够用的,怎么办?第一个办法是,尽力拖延高价房的“网签”。所以,现在很多热点城市,都有几百亿到上千亿不等的“待‘网签’房源”,飘在空中,无法落地。
这个办法,你还不能说它是“造假”,只能说是对数据进行“技术性处理”。
如果把这个办法用到极致,还是做不出不涨的数据,怎么办?还有办法:直接把那些高价房“藏”起来,不列入统计范围。反正,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入后台一套一套地去对照房源,检查原始数据。
在数据造假与“房价不准上涨”的命令之间,只能二选一。
当然,如果机缘巧合,恰好这个城市最近在撤县建区,那就赶紧把新划入行政区的房价数据并进来。因为,撤县建区的行政区往往低价盘比较多一些,这样也可以适当缓解“房价不准上涨”的统计压力。
总结一下,主要有三个办法——
第一,拖延高价房“网签”,放行更多低价房,进而维持均价不涨。
第二,努力把下辖的区县市数据并进来,缓解“房价不准上涨“的统计压力。
第三,直接把那些高价房“藏”起来,不列入统计范围。
但愿我们说的这些办法,都不曾发生过。
接下来一段时间,热点城市的统计压力恐怕会更大。因为,近一两年拍出的那些高价地,陆续要上市了。就算地产商亏本卖,房价也是很高的;甚至,直接把楼面地价作为房价来统计,恐怕也维持不了“房价不准上涨”的统计结果。
当然,这样的统计结果,也是有积极意义的。比如今天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,15 个热点城市竟然只有1 个微涨,看上去真是令人神清气爽,这可以从舆论上降低市场预期,进而起到调控作用。
几十年前“大跃进”的时候,官方报纸上说,我国稻谷亩产最高数为130435 斤。现在,我们国家已经不会做这种夸大数据的事情了。
是啊,我们现在不夸大了,但是我们会压低吗?
有一年,朱总理在香港演讲,他说:“我很少题词,因为我的字写得不好,但是我为三个国家会计学院亲自写下四个大字——‘不做假帐’。”
我们由衷期待,部长先生每天上班看的数据,都是真实靠谱的。